家乡的那条船
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家乡的那条船
 
　    清明，带给我的是一杯苦咖啡。它，来了。我前几天就打包好了行李，怀着沉痛的心情，一路向北——回家。
　　几经周折，回到了家，正如同学所说，且回且珍惜。让我悲伤的是，横跨在河面上的桥，取代了多年的船。雨慢慢地下着，落在河面上，快速的晕开来，那涟漪一直荡漾到我的心坎里。我久久地伫立在桥头，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。将我引至过去的岁月。  
　　小时候，一到冬天，我和爷爷都会在船头静静地等候，对岸有人来呼喊，爷爷将立刻摆弄着船只，好似拥有魔力，船就像一只忠实的小狗，叫它去哪就去哪。。爷爷总是会先提醒我坐好，一定要握紧爷爷为我做的扶手，然后向对岸应和一声，习惯性的抽出甲板里的桨，三步并成两步走到船中央，打开双腿，抡了抡有力的臂膀，浆浸在水里，一蹬，船像小飞机“嗖”的一声，驶到了对岸。由于严冬，爷爷瘦弱的身子裹上了厚厚的大棉袄，显得越发瘦小，但形象确是高大的。不一会儿，我们就抵达了对岸，每次一接完人之后，爷爷瘦弱的脸上总是布满笑容，如果你仔细看，爷爷额头上的皱纹一览无余。爷爷打心底是高兴的或许是有我的陪伴。几年之后，我开始上学，10岁了。我即将离开爷爷独自去面对校园生活，这是无法想象的。我跟父母闹腾了好久，他们才应允我不住校。而我那时最期待的下午回家坐上爷爷的“宝马”。五年的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爷爷就像把接我提上他的议程。
　　和爷爷有太多的故事，在我的灵魂深处总有一件事让我无法忘怀：2006年5月23日，那天下着倾盆大雨，河水湍急，河水如猛虎，不断地侵蚀着爷爷的“堡垒”，为了防止船被冲走，爷爷将船系上两根大绳。那天，他一直站在船头上，头戴斗笠，身披蓑衣，静静地站着，面朝着我学校的方向。考虑到安全问题，学校派车送我们回家。等我一进家门，原以为爷爷肯定在火炉旁等我，哪知，爷爷依旧在船头上，一直保持着姿势：面朝我学校的方向。他在视线范围内寻找我的踪迹。我焦急地呼喊：“爷爷，我坐校车回来了。”雨水淹没了我的呼喊声，我拿出爷爷为我特制的红色雨衣，向他示意。终于爷爷看到了。从那天起，爷爷感冒了，而且总在晚上咳嗽，可是爷爷还是会在晚上拿着烛台，轻轻地推开门，起来为我盖被子。其实，每次我都会被门“嘎吱”声惊醒，我会在被窝里偷偷地啜泣。
　　后来，我在县里念中学，回去的次数也日渐减少，那条船也失去了往日的欢笑。爷爷此时已经不是穿梭在河面上，而是在河面上蠕动着，像生锈的铁器，没有了光泽，运转效率急剧下降。好多次对岸的人叫他他也几乎听不见，五米之遥的地方已成为他不可企及了的范围，只是在他的视网膜上有几个模糊的点。
　　一个清明节，我回去祭祖，到了河对面，远远地看着爷爷垂头坐在船上，我叫了将近10分钟，这嗓子也不给力，只好打电话，经转告爷爷才知道我在对岸。他高兴得像个小孩，立刻拿好讲桨。上船后，爷爷还是像几年前一样告诉我：“孩子，坐好。”我已经习惯了水性，至于爷爷的提醒也没放在心上。然而，在这一刻爷爷变了，爷爷眉头紧皱，打了个趔趄，船抖动了一下，爷爷脸涨得通红，桨摆了好久，才荡悠悠地漂到对岸。在这烟雨朦胧的江面上，我无心欣赏美景，只希望快点到家。然而，在不经意的那一刻，我看到了船身上留下了许多毫无秩序的斑驳的“泪痕”，难道是爷爷很少修理它？感到不高兴？这条船不像我小时候那样高大，现在只觉得它就像小玩具。我的头深深地沉下去了……一到家 ，爷爷就跟我唠嗑 ，“我约了朋友”，我冷冷地说：“下次吧。”爷爷听后 ，如骨鲠在喉，没有了下文，可我已经扬长而去。令我悲伤的是，这竟是我和爷爷最后的一个清明。在2013年3月12日，噩耗传到学校，爷爷从此离开了我。我最终抑制不住泪水，刺痛着我的双眼。
      今年清明，我又来到了河对面，然而只有一条破旧的船孤零零的淌在河面上。
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江西省  赣南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   13级英语本科1班   李小霞